【龚方】在夏天的夜里,在星期二的傍晚
十年后的普通夜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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龚子棋到家的时候,沙发上正趴着一个小人儿。
龚子棋把鞋脱在玄关,走进去瞧他,软软的头发塌在额头上,脸颊微微地泛红,一只手臂从沙发上垂下,指尖碰到了地。
他撩起方书剑的额发,露出个像鸡蛋一样的额头。煮熟的鸡蛋,几下剥开外壳,露出热乎乎的,白白净净的蛋清。
感受到自上而来的阵阵凉气,龚子棋轻轻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,把空调的制冷模式改成除湿。
就在他正要把方书剑从沙发里铲出来,方书剑揉揉眼睛,醒了。
龚子棋就蹲在沙发前跟他对话:“怎么在沙发上就睡着了?还开着空调呢。”
方书剑凑过去,小声地跟他撒娇:“我等你回家,然后不知不觉就睡着啦......”
龚子棋捏捏他的脸,说:“那我们去卧室睡觉好不好。”
方书剑向他伸出胳膊,黏黏地回:“好。”
方书剑被他提起来,窝在怀里,轻飘飘的。三十二岁的龚子棋就像在抱曾经属于他的,二十一岁的方书剑。
拥有二十一岁方书剑的龚子棋也常常像他这样,跟怀里的小人儿抱怨说“你也有点太瘦了。”
方书剑卷成一个热气腾腾的小团子,完完整整地被龚子棋包在怀里。龚子棋的双臂环过他的后颈,他的头依在他宽阔的肩膀。方书剑的腿缩起来,膝盖骨顶靠着龚子棋一对翅膀的两个尖尖。
“晚安。”
方书剑闷闷的声音带着困倦席卷,龚子棋低头看他的小发旋儿,看他的小狐狸似的眼睛合着,微微地颤动,像蝴蝶扇动的翅膀。
然后龚子棋轻抚方书剑又添了几条细纹的眼角,好像真的感受到了深深浅浅的沟壑。
唉,原来他的书剑,他的小男孩,他的好班长,去年就过了三十岁生日。
方书剑在他怀里睡着了,打着小呼噜,像小猫,龚子棋想。他现在或许该亲亲他的,但那会把他弄醒,所以还是留到明天早上吧。
他把双臂搂紧了些,缓缓入眠。
黑夜是一块巨大的青石板,零散地扎着银白色的钉子。不远方,跳跃着星星点点的村火和一弯月亮。
FIN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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